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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二十五年未曾联系的高中同学加我微信后问:“你过得好吗?”这本是久别重逢的好友或同学之间很平常的一句问候语,却把我给难住了,它搅动了我本已疲惫的心灵。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
我该如何评价自己这一生呢?游离在体制边缘,混迹于都市坊间,思想叛逆,牢骚满腹,常与邪恶较真。套用陈寅恪的诗句“一生负气成今日,四海无人对夕阳”,虽然有些高抬了自己,但也恰当。

我曾有过天真无暇的童年。很小的时候,常常听到大人们喊“毛主席万岁”,对此我深信不疑,也真心希望毛老爷子能不负众望长命万岁。曾几何时,从帝都传来毛主席会见他的导师兼亲密战友马克思同志的消息,哀乐声传遍大江南北,举国恸哭。我甚是疑惑,不对呀,不是说好的一万岁吗,怎么只活了八十三岁就见马克思了呢?从那时起,在我幼小的心里产生了巨大的疑问:究竟是永远伟大正确受人爱戴的毛伟人辜负了国人,还是一帮溜须拍马的刁民在忽悠欺骗心中的红太阳?

后来,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越来越感受到大天朝处处充满谎话、空话和套话,处处充斥着邪恶与不公,一边高唱依法治国,一边又肆意践踏法律。无奈前年家族里一花季女孩入医院做左侧甲状腺瘤切除手术时,由于医生走穴,玩忽职守漠视患者生命,将女孩气管割破后拒绝救治,致女孩窒息而亡,而我为冤魂昭雪触犯权贵遭打压被解雇,维权艰难。更有早年父亲被害(凶手先将父亲杀伤,后驾车逃离,父亲拼命拦阻,又遭凶手驾车加速撞击致死。),凶手娘舅乃公安局领导,徇私枉法将刑案定性为交通肇事,人为制造冤假错案,可怜吾父至今含恨九泉,死不瞑目啊。

父母生下我,希望我一生幸福快乐,故给我取名“乐”,可我辜负了他们的期望并不快乐。不知从何时起,我厌倦了那些欢乐热闹的场合,总觉得欢乐与我无关。我加入的微信群不多,不外乎同学群、同事群,还有一个是我的学生群。在这些群里我从未转发过任何一篇文章,也从未表达过我的任何观点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聊天。他们聊得很杂,多是聊打麻将、吃喝玩乐,偶尔也有黄色段子之类的,似乎不屑谈论那些突发性敏感性公共事件,似乎对世间冷暖毫无感知,对社会公平正义、民主自由并不关心,每天乐此不彼的在群里发红包。我感受到他们的欢乐,自己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,总感觉与他们格格不入,生怕冒然加入群聊会很尴尬。

有同学劝导我别跟自己过不去,开心是过一天,不开心也是过一天。然而,自由被任意践踏,财产被肆意侵夺,生命被无情漠视,司法不公权大于法,是非黑白颠倒,冤假错案层出不穷,表达诉求极其艰难,甚至莫名遭打压被维稳,百姓有苦难言!叫人怎么能开心呢?

也有好心朋友私下提醒我,“不要转发那些负面的文章,别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多管闲事,连家事都管不了还管什么国事。凡事要往好的一面想,应多宣扬正能量,国家大事我们普通小老百姓管不了的,只要人人管好自己,把自己的生活搞好了,这个国家就会变好。”这话我还真不敢苟同。世间有谁不想生活得更好呢?然而在这个一把手拍脑门决定一切的社会,谁都有可能“被违法”,能安居乐业生活好么。

对权贵我常常鄙视与不屑,对欺世盗名之徒我嗤之以鼻,对邪恶我无数次怒目圆瞪,对甘为权贵打手的赵狗,我打心底里憎恨。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如此嫉恶如仇、如此容易愤怒。但我知道,每一个公民都有责任和义务点亮光明,驱赶黑暗。

我本将心向明月,奈何明月照沟渠。有人说我骨子里充满仇恨。确实,我从小背负杀父之仇在仇恨中长大,但我想没有人生下来就有仇恨,也不是仇恨不可化解,而是这个社会一直在制造仇恨,激发民怨。这个国家就像一辆陷入泥潭的木轮车,不能自拔,而你我就是有幸碰巧经过的路人,总忍不住要大声指责、厉声喝斥“驾车人”将车驶向泥沼,身不由己地上前推一把。这也有错?就这样一个人心向善的举动,在有些路人眼里是多管闲事,在“驾车人”看来,此举是想煽动颠覆木轮车。我也知道个体的力量太小,但推车的人多了,或许车就能驶入正轨。

有时我真的感觉很累。当今这个社会有许多人对现状不满、对社会不满,但真正愿意站出来说话伸张正义的人却寥寥无几,这才是这个社会最大的悲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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熊家乐

熊家乐

4篇文章 6年前更新

只为百姓说人话,不为权贵唱赞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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